国际航线政策出现松动?未来机票价格会如何变化?

从疫情发生开始，“机票价格”始终在公众关注的热点话题中占有一席之地。航空市场由于供需的极端不平衡，一度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场景：从2月至今，我们既看到过各国国内机票被甩卖出“白菜价”，也看到了欧美飞往中国的单程经济舱票价从平日的数千元飙升至数万元仍一票难求。

图片来源：中国新闻周刊、FATIII、中国日报

这几天，围绕中美航司开航问题展开的对中国民航“五个一”政策的大讨论，一度冲上微博热搜，今日上午，中国民航局发布调整“五个一”政策的通知，允许未列入3月12日“国际航班信息发布（第5期）”航班计划的外国航空公司选择1个具备接收能力的口岸城市，每周运营1班国际客运航线航班，并增加了对于国际航线的奖励和熔断措施，以确保运输需求保障和境外输入风险可控的平衡。这一政策松动预示着伴随着国内市场的逐步恢复，国际航线市场也将从几乎完全停滞向逐渐复苏发展。

那么，几个月后，当我们进入后疫情时代，国际航空出行逐渐恢复，我们将面对一个怎样的国际航空市场？机票价格会更贵，还是更便宜呢？疫情在未来将带来方方面面的改变，就让我们来逐一看看这些票价的决定因素，影响几何？

这些因素可能推高机票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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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限制影响航司运力供给

如同“五个一”政策下供给远远无法满足需求导致机票价格飙升一样，由于政策限制导致的供不应求将使机票维持在非正常的高价位。目前，全球疫情形势尚不乐观，多数国家对于开放入境仍持保守态度，开航政策和签证政策仍需要视疫情控制情况而谨慎斟酌。迪拜机场首席执行官Paul Griffiths认为：“后续国际航班的放开将可能主要依靠疫情已经受到较好控制的国家之间建立双边协议，如同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间的开放协议，从而在此基础上重启两国间的国际航班运营。”未来，随着限制政策逐渐放松直至取消，国际运力供给也将逐步恢复，国际机票价格也将随着供给逐渐增加呈现由高企逐渐回落的趋势性变化。

“客舱社交距离”降低运载能力

疫情期间，许多国家通过规定“社交距离”来降低病毒传播概率，而为了在有限的飞机客舱空间中达到有效“社交距离”以满足公共卫生安全要求，一些航司自发采取“空置中间座位”的措施。全球范围内，包括达美航空（Delta Airlines）、捷蓝航空（JetBlue）、美联航（United Airlines）、日本航空（Japan Airlines）、阿联酋航空（Emirates）、易捷航空（EasyJet）在内的众多航司都采用了该方法。据国际航协（IATA）统计，去年全球航司的盈亏平衡客座率（Break-even Load Factor）水平为66%。以最大载客量为149人的波音737-700为例，如果中间的座位空置，只能搭载约99人，客座率为66.4%，已在刚刚能够保本的客座率边缘徘徊。如果后疫情时代，航班上仍然保持这样的“客舱社交距离”，为了覆盖成本并获得一定盈利，IATA认为票价水平有可能升高43%-54%。

也有航司将“空置中间座位”变成了增加辅营收入的办法。美国低成本航司边疆航空（Frontier Airlines）5月4日宣布，旅客购买5月8日至8月31日出行的机票，可选择购买39美元起的“邻座空置费（More Room Fee）”，以确保旁边的座位不坐人。但通过收费来保证公共卫生安全的做法也引发了业界和公众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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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油套保使部分航司亏损严重

航油成本通常占航司运营成本的20%-25%，因此油价的变化是关乎航司运营成本高低的重要影响因素。对于国际航线，航司通过征收燃油附加费来将成本变化影响转移到消费者身上。以英国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今年8月从伦敦到约翰内斯堡的标准经济舱往返机票为例，燃油附加费为189英镑，占610英镑机票总额的30%。

几个月来，我们看到了油价的戏剧性变化：3月底开始，原油价格一路下跌，4月更是刷新20年新低，但5月下旬又开始逐渐回升。

图：2019年6月至2020年6月原油价格变化

来源：Oil Price

对于航油套保率较高的航司，油价急剧下跌导致了严重的对冲损失。例如，英国航空（British Airways）的母公司IAG集团在疫情期间航油套保损失13.25亿欧元，法荷航（AF-KLM）航油套保损失了4550万欧元，新加坡航空（Singapore Airlines）则损失了6380万美元。这些损失最终也需要通过增加收入来弥补，从而可能推动票价的升高。

机舱消毒降低了飞机利用率

为了使客舱保持一定的卫生安全标准，许多航司都引入了定时消毒机制。如果未来飞机都需要在过站时进行全方位的消毒，将导致过站时间增加，从而降低飞机的利用率，这一点对追求高飞机利用率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将造成更大影响。此外，有些航空公司（例如阿联酋航空）甚至在每个航班上都配备了专门负责卫生和消毒工作的人员，这一举措大大增加了航班的人力成本。

机场与地服成本上升的转嫁

除了航司自身以外，为航线提供运营保障的下游企业，如机场和地服公司的运营情况也将影响到航司的运营成本。例如，全球各家地服公司在疫情冲击下也正经历财务危机，不得不大幅裁员以缩小规模，这将使得航司面对可选供应商的减少，有可能导致收费上升。【详见：航空产业链下游复苏之路漫漫，命运谁来关注？】而机场为了提升卫生防控水平，投入了巨大成本用于相关的设施建设，如消毒装置、体温监测装置、社交隔离标识等，这些成本的增加，将可能转嫁到机场收费上。这些或直接或间接的运营成本增加，同样可能推升机票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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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债生存增加了财务成本

在疫情危机中饱受现金流危机困扰的全球各航司，往往不得不通过融资借款的方式度过困境。国际航协（IATA）分析显示，预计到2020年底，全球航空公司债务将高达5500亿美元，比年初时增加1200亿。新增的债务金额主要来自两个方面：1）政府债务，各国政府给予航司的总计123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中，有670亿美元需要偿还；2）商业债务，航司向资本市场融资共计520亿美元。国际航协理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德·朱尼克表示：“这彻底改变了行业的财务状况，债务危机的缓解将比客运需求的恢复需要更长时间。”未来，长期背负债务负担，也将可能促使航司提升机票价格。

行业洗牌致使竞争不足

疫情带来的行业洗牌将使得行业竞争格局发生变化。在疫情的冲击下，已有十几家航司申请破产清算或重组，其中不乏知名的国际大型航空公司，例如维珍澳洲航空（Virgin Australia）、哥伦比亚航空（Avianca）、泰国航空（Thailand Airways）等。若这些航司在破产重组的过程中削减规模，或不幸破产清算，抑或被兼并收购，其留出的市场空间将被其他航司所占领，可能造成市场集中度升高，使得某些航司的市场话语权提升，增强其机票定价权。以澳大利亚市场为例，若维珍澳洲停止运营，澳洲的航空市场将基本为澳洲航空（Qantas）所垄断，则澳洲航空市场票价可能将上升至少15%。

这些因素将降低机票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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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消费者也不必过于悲观，还是有一些可能造成机票价格降低的因素同时存在：

油价下跌降低运营成本

航油套保率较低的航司将显著受益于油价的下跌。前文已经提到，航油成本是航空公司运营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油价下降，对于航油套保率低的航司，例如达美航空（Delta Airlines）、挪威航空（Norwegian Air Shuttle）、大韩航空（Korean Air）、以及大部分印度的航司和几乎所有的中国航司，其运营成本将显著降低，这会成为机票价格降低的利好因素。

经济萧条引发需求疲软

国际航空研究院院长雷铮教授曾在全球航空节（World Aviation Festival）主办方Terrepin举办的线上研讨会上提出，“其实航司最担心的并非疫情的短期冲击，而是由于疫情引发的长期经济萧条。”在2001年“9/11”事件和2008年次贷危机后，机票价格都由于出行需求低迷而大幅跳水，并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保持低位。本次疫情将带来经济发展的停滞甚至衰退已经是许多经济学家的共识，未来若继续引发物价上升、失业率增加，人们将对未来消费持有悲观预期，出行需求将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疲软，机票价格则难以恢复。

在线办公或将减少商务出行需求

疫情改变了许多行业的工作方式，在线办公可能正在成为商务出行的替代品。全球范围内，商务旅客占旅客总数的25%，而其带来的收益却占到航司收益的40%-50%。本次疫情期间，全球范围内大规模的远程办公、家庭办公的工作模式，是商业史上空前的一次尝试。随着人们全新办公习惯的养成、更多分布式团队模式的形成、在线办公工具的不断完善提升，未来，人们会不会一定程度上减少商务出行的频率？这或许值得我们好好思考。

乘机流程增加使得旅客出行意愿降低

乘机的公共卫生防护措施升级，航空出行似乎变得更复杂了。国际航协（IATA）、国际机场协会（ACI）、欧洲航空安全局（EASA）相继出台了航空业重启的卫生防护指南，其中涵盖了旅客从值机、登机、乘机，以及在目的地机场的全流程健康管控措施，包括信息申报、体温监控、佩戴口罩、限制手提行李、保持机场社交距离、禁止换座位等具体措施。可以说，如果短期内没有进行有效的技术提升和流程优化，旅客的乘机手续将更加复杂，限制将更多，等候时间也会更长，这些因素也将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旅客的航空出行意愿，从而抑制机票价格的恢复。

价格战或将拉低运价水平

为了刺激市场需求的提升，航司能做的最简单的事情就是通过降低机票价格来争夺客源。根据瑞安航空首席执行官Michael O'Leary的观点，“一旦政府解除旅行限制，航司必将采用低价的方法来吸引乘客选择航空出行，尤其是获得了政府财政援助的航司，为了保持市场份额，他们将大幅降低机票价格，疫情后的欧洲航空市场将陷入一场激烈的价格战。”美国也有航空分析师认为，美国航空市场在疫情后将迎来一轮刺激出行需求的“价格战”。那些在疫情中破产重组成功而生存下来的航空公司，其财务结构将变得更健康，从而有能力为消费者提供更低的票价。

航司运力供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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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外部因素的改变，未来，航空公司自身将开展长期的运力结构调整，或将在一段时间内造成航司成本水平的波动。疫情使得供给和需求的规模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航空公司也因此积极调整运力以维持供需平衡。我们曾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到，在疫情期间，航司为应对需求低迷而纷纷缩减运力。【详见：美国三大航一季度难续盈利神话/欧洲航司一季度亏损几何？】而运力的缩减将使目前的供需平衡被打破，未来，航空市场将形成新的供需平衡。疫情期间航空公司大量飞机停场，其中一部分飞机可能将面临长期封存或提前退役。封存的飞机无法给航司带来收入的同时仍然产生维修维护成本，而提前退役的飞机还未能完全实现其使用价值，使得航司的部分投资成为沉没成本。维珍大西洋（Virgin Atlantic）正在加速波音747和空客A340-600飞机的退役。荷兰皇家航空（KLM）也将提前退役机队中标志性的波音747飞机。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正计划将波音757、波音767、空客A330-300、巴航工业E190等飞机退役。在达成新的供需平衡之前，由于运力削减造成的供给不足和退役飞机造成的额外成本，将由现役机队承担。这些因素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对票价水平带来不确定的影响因素。最终，未来机票价格是涨是跌，我们拭目以待。

我们的分享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知客官意下如何？你觉得未来机票价格会更贵，还是更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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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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