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沉尸案"男子被抓4378天获无罪 获国赔近205万

（原标题：“厕所沉尸案”男子被羁押4378天后改判无罪 获国家赔偿近205万）

   1月25日，红星新闻记者从新疆“厕所沉尸案”被改判无罪当事人李建功的家属处获悉，近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国家赔偿决定书》，决定赔偿李建功人身自由赔偿金、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204.9万余元。

▲兵团第二师中院决定赔偿李建红204.9万余元。

根据此前媒体报道，2007年12月，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库尔勒垦区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派出所报警，当地居民在一水泥厂厕所粪坑内发现一具尸体，头部有钝器击打伤痕；死者系水泥厂一名75岁退休女工。

案发数日后，居住在附近的39岁银纺公司员工李建功被刑拘，警方怀疑其案发当日与死者发生冲突后杀人。

2008年7月，兵团第二师中院一审判处李建功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同年11月，新疆高院复核裁定，维持一审判决。

李建功申诉多年后，2016年7月，新疆检察院对该案立案审查；2018年7月，新疆检察院向新疆高院提出检察建议，随后新疆高院作出刑事裁定，认为该案主要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决定发回第二师中院再审。

2019年12月，兵团第二师中院再审宣判，改判李建功无罪。法院认为，起诉书指控李建功犯故意杀人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对相关指控不予支持。从被刑拘到改判无罪，李建功被羁押了近12年，共4378天。

改判无罪后，李建功向兵团第二师中院申请国家赔偿。

李建功提出的赔偿事项包括：侵犯人身自由赔偿金151.8万余元、精神损害抚慰金950万元、家人因申诉产生的精神压力和经济损失50万元、因被错误追究刑事责任而支付给被害人亲属的2万元等，共计1153.8万余元。

▲国家赔偿决定书

李建功家属向红星新闻记者提供的《国家赔偿决定书》内容显示，2021年1月20日，兵团第二师中院决定赔偿自由赔偿金、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204.9万余元。

《国家赔偿决定书》内容显示，兵团第二师中院决定赔偿人身自由赔偿金151.8万余元、精神损害抚慰金53.1万余元，并在侵权行为影响的范围内，为李建功恢复名誉、赔礼道歉。

兵团第二师中院在《国家赔偿决定书》中对“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53.1万余元”作出了解释：因该院的错误判决，致使李建功被羁押4378天，人身自由受到侵害，日常生活、工作、社会评价都受到影响，该院应在侵权行为影响的范围内，为李建功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并支付精神损害抚慰金。

▲国家赔偿决定书

兵团第二师中院称，综合考虑该院侵权违法及过错程度、纠错的环节和过程、损害后果、刑罚轻重、羁押时间、李建功所在地的平均生活水平等具体因素，决定按照人身自由赔偿金（151.8万余元）的35%，给付精神损害抚慰金。

此外，对于李建功请求法院赔偿支付给被害人家属的2万元这一事项，兵团第二师中院认为，这一请求不属于国家赔偿的范围，对该项请求不予支持。

2021年1月25日，李建功妹妹李翠红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李建功被错误羁押12年，对204.9万余元国家赔偿决定并不满意，家属、律师沟通后将决定是否向新疆高院提出赔偿申请；目前，李建功对社会仍然难以适应，入狱时39岁，无罪出狱时已经51岁，“老父亲身体不好，他现在也没法出去找工作，就在家照顾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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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安徽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左德刚故意杀人再审一案。此次庭审持续一天，至当日19时许才结束。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从庭审现场获悉，经过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合议庭宣布休庭，因案情重大，将择日作出判决。

庭审中，合议庭未同意左德刚辩护人提出的异地管辖、回避的诉求。经过一上午的非法证据排除程序，合议庭认为包括左德刚在侦查机关所作的供述在内的证据均合法有效。针对安徽高院此前的无罪判决中提到的几大疑点，检察机关、左德刚及其辩护人、杨中芬的代理人进行了两轮辩论。

左德刚在最后的陈述中坚称自己无罪，其辩护人徐昕、袭祥栋为其作了无罪辩护。

法庭上，左德刚的辩护人出具了一份新的鉴定书，其中称：从该案被害人周杨的左右手中各收集到毛发，其一只手的毛发系周杨家族的DNA，另一只手中的毛发属于另一陌生人。辩护人认为，这份鉴定书或许对找到真凶具有重要意义。

徐昕说：“死刑案件要求达到排除一切合理怀疑的证明标准，最高法两次不核准（左德刚死刑），今年安徽高院重审后发现了很多疑点，这些疑点都不能作出合理解释，经过审委会讨论，（安徽高院）作出了无罪判决。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此次再审应当维持安徽高院（作出的）无罪判决，宣告左德刚无罪。”

被害人周杨母亲杨中芬则表示，当日的庭审让她看到了希望。“今天庭审中（首次）播放的（同步讯问）录音录像（显示），左德刚清楚地供述了（抛尸时）谁抬的（周杨的）脚，谁抬的头，谁给他推下（粪坑）去的，绳子是怎么勒的。”

对于左德刚辩护人提出的鉴定书的问题，杨中芬委托的代理人廉波、郑强在辩论环节中提出异议，认为毛发不能作为新的证据，因为在尸体在厕所内时间过长，已被污染。公诉机关认为，不能确定该证据来源于周杨被害第一现场，意义不大。

郑强说，作为杨中芬的代理人，他认为，左德刚等人杀害周杨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澎湃新闻此前报道，2007年，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江店孜镇16岁少年周杨遇害，因其尸体在该镇一个公共厕所内被发现，这起案件又被称作“少年沉尸公厕案”。

周杨遇害三年后，公安机关锁定江店孜镇村民左德刚等三名犯罪嫌疑人。在此后的10年时间里，左德刚经历多次生死起伏：一审被阜阳中院判死刑，案件发回重审后再被判死刑，之后安徽高院维持死刑判决，但最高法不核准死刑发回重审；案件又回到阜阳中院，该院第三次判左德刚死刑，安徽高院维持判决，最高法再次不核准死刑，2020年6月，安徽高院后重审判左德刚无罪。

左德刚被释放后，杨中芬迅速向安徽省高院递交刑事申诉状，请求维持之前的死刑判决，同时申请检察机关提出抗诉。此后，左德刚再次被抓，安徽高院也决定对该案进行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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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中芬的儿子周杨。资料图

11月25日，安徽“厕所沉尸案”再审开庭，当日并没有宣判。

在接受潇湘晨报记者采访的时候，杨中芬称，她今天一直在场。

杨中芬称，此次庭审有了进一步发展，她很感谢法院，“这已经不是我个人了，现在是我们这么多法院、律师、政府都希望这个案子有结果。”

2007年2月25日上午，杨中芬的儿子周杨，被发现陈尸于安徽颍上县江店孜镇原区政府公用厕所粪坑，经鉴定系颈部损伤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公安机关根据他人检举，认定左德刚等人为犯罪嫌疑人，并于2010年9月侦破此案。

此外，左德刚伙同他人于2007年至2009年间，分别在颍上县、淮南市等地盗割电缆线23起，盗窃数额225696.70元。

阜阳市中级法院三次判决均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左德刚死刑，与盗窃罪及故意伤害罪未执行完毕的刑罚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20万元。

然而，安徽省高级法院审理认为：阜阳市中级法院认定左德刚参与实施故意杀人的证据主要依靠言词证据，其与同案犯有罪供述之间在关键情节上存在矛盾，同案犯的有罪供述以及关键证人的证言前后不一，检举人的检举内容部分存疑、部分经查证不属实。

“证人证言时证时翻，彼此之间存在矛盾，疑点未得到合理排除。”

安徽高院同时认为，本案现场勘查笔录记载的现场情况、法医尸体检验鉴定书记载的被害人伤情等客观情况与各被告人供述的作案细节不吻合，缺乏锁定左德刚作案的客观性证据。左德刚参与实施的故意杀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予认定。

潇湘晨报记者注意到，今年6月23日，安徽高院委托阜阳中院对被告人左德刚故意杀人、盗窃上诉一案公开宣判：

维持阜阳中院（2015）阜刑初字第00086号刑事判决的第一项，即撤销上海市闸北区人民法院（2006）闸刑初字第1002号刑事判决中对左德刚犯故意伤害罪判处的缓刑部分；

撤销阜阳中院（2015）阜刑初字第00086号刑事判决的第二项，即对被告人左德刚的定罪量刑部分；

上诉人左德刚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20万元；

与原犯故意伤害罪判处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九年，并处罚金20万元。

由于羁押期限已届满，宣判后，左德刚被当庭释放。

杨中芬称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说从孩子遇害到现在，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为这个案子奔波，想到孩子就经常流泪，哭得视力下降。她希望能早点破案，替孩子讨一个公道。同时，安徽高院，亦受理了她的申诉，决定立案审查。

一个多月后，安徽高院对左德刚犯故意杀人罪、盗窃罪、故意伤害罪再次立案审查。8月5日，获得自由仅43天的左德刚再次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