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良心片被埋没，哭完我劝你别再嘴硬了

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谈心社》栏目（公众号：txs163）出品，每天更新。

许多人说， 2019年的成年人，好像变得特别爱哭：

因为一句话、一首歌、一部电影……

多少人看似云淡风轻的表面下，内心早就千疮百孔。

社长最近看的一部韩国电影《旧单车》，戳中了不少人的泪点。

看完觉得，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仍然有某些柔软的东西，值得我们，时常回头去看看。

1

“丰岛啊——”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常年独居，性格孤僻的老人。

几十年前，他和儿子闹翻，从此一个人在家乡生活。

某天，警察带着一个孩子找上门来。

他们告知老人，离家数年的儿子因为醉酒打斗，死在街上，只留下一个叫丰岛的孩子，希望他能接过来抚养。

老人没有犹豫，立刻转身拒绝：“没门儿。”

自己早已与儿子断绝关系，他的孩子，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警察“威逼利诱”：如果不收留丰岛，就要把他送去孤儿院。

老人不为所动：“太好了，赶快把他送走。”

无奈之下，警察只好带着丰岛离开。

丰岛却不甘心，趁警察不注意时，一口气跑回爷爷的家。

没等老人反应过来，就耍赖般往桌子上一躺，说什么也不走了。

老人没再赶他，态度依旧敷衍：

留就留着吧，不去管他，有一天他自然会走。

第二天，老人自顾自地骑着单车去市场摆摊，把丰岛远远地扔在后面，任他跟着车一路小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丰岛实在追不上了，猛地一下躺在地上。

老人这才停下来，转过头，“不耐烦”地催促：“还不快上来。”

到底，那辆老旧的单车上，还是多了一个人的分量。

一直以来，老人都不肯亲昵地称呼丰岛，总是以“你小子”“这家伙”代替。

丰岛不服气，趁上了单车，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吵闹。

吵到老人不耐烦时，他提出自己的“条件”：

“让我安静点可以，但你要像其他爷爷叫孙子那样叫我名字。”

爷爷无奈，被再三催促后，才拉长音喊了一声：“丰岛啊——”

就像普通的爷爷，喊他们的孙子那样。

这么多年来，老人一直靠在集市上摆摊卖货为生。

跟随他一起生活的丰岛，很快就和市场上的邻居们混熟了。

他还摸到了市场的“窍门”，把隔壁摊子的石头说成陨石，卖给了顾客，借此帮老人赚钱。

这边，孩子忙着照顾生意。

另一边，老人酒瘾却犯了，偷偷跑去了餐馆喝酒。

就在此时，孩子被受骗的顾客指认，送到了警察局。

已经喝得迷迷瞪瞪的老头立马清醒。

他顾不得醒酒，慌慌忙忙去局里“捞人”。

因为没带身份证，被告知没有权利领回孩子。

老人使出各种招数：

先是操着嗓子，和警官们争吵，吵不过，就躺在地上耍赖，逼迫他们放人。

“撒泼”无效，于是赶回家，戴上老花镜，一遍一遍地翻找身份证。

再去签下那份之前死活不肯签的监护人的文件。

最后赶到派出所，笑呵呵地给扣押孙子的女警官赔不是。

虽然证件已经找齐，老人还是没能接回丰岛。

警官告知他，因为他年纪太大，没有抚养能力，已经让孤儿院的老师把丰岛接走。

一直嫌弃丰岛的老听到这个消息 ，却没高兴起来。

他对工作人员撒了谎：

“我得了重病，只剩下一年时间，如果此时他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感情牌打得很成功，老人终于把丰岛接回了家。

一老一少、一辆破旧单车。

慢慢悠悠地，在田间小路上吱呀前行……

2

“我先哭一会儿，才能和那家伙笑着告别”

和丰岛在一起的日子，老人变得很幼稚。

他会让丰岛把狗尾巴草含在嘴里，说是变魔术，却突然恶作剧似的抽出，让他吃了一嘴。

晚上，老人把手电筒放在下巴底下，朝上打光。

看到丰岛被吓了一跳，高兴地哈哈大笑。

看似孤僻的老人，其实也像小孩子一样。

喜欢恶作剧、渴望被关注。

有一次，老人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丰岛一个人看摊子。

邻居美紫姐姐过来给送丰岛礼物，被喜欢她的福南大叔撞见，吃醋的福南大叔抢走礼物，一大一小两个人打了起来。。

丰岛打不过大叔，猛地被推倒在地。

正在这时，爷爷冲出来，不顾一切地和邻居拼命。

原来，爷爷一直在墙后关注着丰岛。

之所以藏起来，是因为不想让孙子看到，自己病发时痛苦的样子。

是的，爷爷得了重病，他曾经撒的那个谎，是真的。

早在丰岛到来之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妻子去世，唯一的儿子与自己关系破裂，他对这世间，本已没有什么留恋之处。

没想到，从天而降的孙子，重新点亮了他的生活。

丰岛刚来爷爷家时，随身带着一部手机。

他很喜欢用手机录下自己和爷爷相处的瞬间。

那些整齐排布的照片，就像印章一样，纪念着他们走过的点点滴滴。

以前，老人不喜欢这些，总是命令他删掉。

“对着一个机器，说这些做什么。”

后来，他却主动拿着手机，请别人为自己录像。

“丰岛啊。”

视频里，他换上一身雪白的衣服，像往常一样唤着孙子的名字，絮絮叨叨说些家常。

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这段视频还可以陪伴丰岛，慢慢长大；

希望自己离开之后，丰岛还能记得他这个不太招人喜欢的“怪老头”……

从前，老人不怕死，现在他开始“惜命”。

空闲时，他带着丰岛来到寺庙，跪地祈祷：

如果上天能多给一点时间，或许就可以陪伴那个孩子久一点、再久一点……

老人在心里喃喃自语，一旁的丰岛懵懵懂懂，疑惑地问：“爷爷，你怎么祈祷这么久？”

趁丰岛睡着，老人跑出寺庙外，在没人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完，安慰自己： “我现在哭一会儿，才能和那家伙笑着告别。”

老人曾经的生活，封闭失意，没有希望。

他对丰岛最初的抗拒和执拗 ，不过是一个老人“保护自己”的方式：

已经失去亲情太久的他，不太敢再轻易尝试走出孤僻，渴望爱，又怕受伤 。

只是，这样的人，一旦再次接纳，往往是全身心投入地去爱。

在最后的日子里，老人除了录视频，还一有时间，就把孙子拉到批发市场上，告诉他哪家卖货最便宜、哪家的货物种类多。

对不起，我没法再照顾你了。

临走之前，真恨不得把人生所有的经验都告诉你，让你少吃几次亏、少走一点弯路，一生平安顺遂……

终于有一天，老人离开了。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旧单车旁的爷孙俩。

老人给孙子哼着歌，声音渐渐微弱，直到歌声停止。

“这就唱完了吗？”

没有回应。

层层阴影遮蔽的地面上，多了一个身着雪白色衣服，“睡相安详”的老人。

爷爷永远地离开了。

旧单车上，只剩下孩子一人。

“即使没有了爷爷，也不要哭，不要灰心，知道吗？”

“嗯，爷爷。”

郁郁葱葱的小路上，一辆熟悉的自行车缓缓驶过。

费力蹬车的人，是一个小孩子。

车把上，固定着一个手机，里面循环播放一个老人的声音。

“丰岛啊——”

仿佛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

3

有一种幸运，叫“来得及”

在诸多亲情中，隔代的爱，总是来得更浓烈、更毫无保留。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把对子女的爱和亏欠， 弥补在了孙辈的身上。

多年以来，老人虽然嘴上嫌弃儿子，内心深处，却一直牵挂着他。

找身份证救孙子时，他无意间翻到儿子的照片。

不由自主地，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怎么能，连一个儿子也留不住呢？”

老人很喜欢雕小人儿，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木头和刻刀鼓捣。

他雕了两个，一个是老伴，另一个，是儿子。

儿子生日那天，老人把这两个小人摆在石头上，让孙子对着它们祭拜。

为什么选在生日，而不是忌日？

因为“爸爸只有出生时，才是他的儿子，死的时候已经不是了。”

嘴上不留情面，可一转眼，老人又翻着和儿子的合影出神。

晚上祖孙俩睡在帐篷里，孙子问爷爷，爸爸是不是也被狗尾巴草的魔术骗到了？

老人走到帐篷外，捡起一根狗尾巴草，一脸落寞。

原来，这曾是他们父子玩过的游戏。

只是当时，受骗的是老人。

时光飞逝，原来，那个蹦蹦跳跳、骗自己的“臭小子”已经不在身边。

一个赌气离开，一个赌气再也不见。

老一辈人的爱，总是“口是心非”。

老人总是骂儿子，其实早就原谅了他，心里充满惦念。

老人无比嫌弃孙子 ，却在丰岛喊他爷爷的时候，偷偷欢喜。

他不是不爱，只是时常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他其实很关心，只是害怕打扰、害怕因此被嫌弃。

《旧单车》的故事，表面上是爷爷照顾孙子。

实际上，孙子何尝不是在治愈爷爷。

电影的最后，揭示了丰岛爸爸的死因——其实，赌气离开家后，他最大的牵挂一直是丰岛爷爷。

为了给丰岛爷爷取治病的钱，他被歹徒盯上，不幸遇难。

互相惦念的父子俩，最后还是没能来得及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丰岛去找爷爷，是为了替父亲尽孝道。

这是不幸中的幸运，爸爸和爷爷没来得及的和解，在丰岛这里，完成了。

可惜，现实中，总还有太多骄傲的、假装冷漠的“大人们”：

有的人，拼命维护自己不可一世的自尊心；有的不擅表达、索性沉默；更多的，是觉得时间还多，来日方长，于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团团打转，把对父母、亲人爱和思念，一拖再拖。

前阵子看到一个新闻，饭店里，69岁的王阿姨独自吃蛋糕庆生，想起了在外工作的儿子，于是想拍个视频给儿子。

她拿出手机，摆弄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拍，最后，求助了服务员：

“儿子，妈妈今天生日，很遗憾你不在。

希望下次生日，妈妈70岁，我儿陪我过。

妈妈好想你，下次，下次陪我过生日……”

视频里，妈妈反复强调“下一次”  ，网友的一段话却扎了心：

“以前我常对爷爷说，等我长大了就赚很多很多钱，带你出去玩、吃好吃的。

后来，我上了大学，忙着在同龄人的世界潇潇洒洒；

后来，我毕业了，一头扎进工作，忙着在生活里挣扎；

再后来，爷爷去世了。 ”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人生还有很多的下一次，还有很多的“后来”，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否等得起。

毕竟，人生最幸运的三个字，就是“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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