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这个词语在许多人口中已经显得如此平常,它不仅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中,也在咖啡馆嘈杂的交谈中频繁出现。
从2015年开始,这场创业潮来势如此凶猛,根据清华大学发布的《全球创业观察(GEM)2017/2018中国报告》指出,中国已是全球创业活跃度最高的国家之一,也是继美国之后的全球第二大创业投资集中地。据官方统计,2018年全国新登记企业增长10.3%,平均每天新设1.84万户。
进入2019年,随着共享单车等一批明星创业公司陷入困境,市场普遍认为,技术发展缓慢,市场资金紧缩,移动互联网创业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
改革开放40年来,创业者从个体户到合伙人,从小商贩到创客,几经迭代。潮起潮落,创业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时代在变,创业者在风口浮沉,逐梦的初心始终未变。
前三次创业潮:个体户、下海潮、互联网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曾掀起过四次创业潮。1979年到1989年是第一波创业潮——个体户爆发时期。
文革结束后,800万知青返城,许多人偷偷地摆摊,从事理发、修鞋、磨刀、卖菜维持生计。为解决这些人的就业问题,政策开始逐步松绑,“个体户”这个称呼应运而生。
1982年温州章华妹领到全国第一份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到1999年全国各地的个体户数量达到最高峰的3160万户。
第二次创业潮发生在1992至1997年,被称为“下海潮”。下海,意指抛弃“铁饭碗”,放弃原来的工作去创业。
1992年,邓小平的南巡讲话为进一步改革打开了局面。市场经济迅速席卷全国,其中最为典型的是“国企员工下海”。大批在政府机构、科研院所的知识分子受南巡讲话的影响,纷纷主动下海创业,形成了以陈东升、田源、冯仑、王功权、潘石屹等为代表的企业家。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后来公布的数据显示,1992年辞职下海者超过12万人,停薪留职、兼职的人超过1000万人。
第三次创业潮发生在互联网初期,1997年是中国的互联网元年。1998年美国麻省理工博士毕业的张朝阳在内地“克隆”了雅虎,推出中文网站“搜狐”。同年,26岁的丁磊开发了中国第一个全中文免费电子邮件系统——网易邮箱。之后众多互联网企业都是在这个时期成立的,并迅速崛起,成为新兴经济的代表,也奠定了当下的互联网格局。
第四次创业潮是如何兴起的?
而第四波创业热潮基于两方面的推动,其一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机遇,另一方面来自政策鼓励。
2012年,伴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兴起了移动互联网的创业热潮。据统计,2012年6月底,手机网民达3.88亿,手机首次超越台式电脑成为最大的上网终端。至2018年底,全国网民规模8.29亿,手机上网用户已达到8.17亿。几乎是全民用手机上网的时代。
从移动互联网初期争夺流量入口的”扫码大战”到创业者走向线下,共享单车、新型便利店、无人货架等商业模式创新层出不穷。利用互联网的思维、工具去改造传统产业,线上线下深度融合,成为创业的一时之选。
戴威,1991年出生。2014年在北大读硕士期间和朋友共同创业做起了全国第一家共享单车——ofo小黄车,致力于解决城市“最后一公里”的出行问题。
2016年1月,接受了巨额投资的ofo小黄车在全国攻城略地,连带着创造了共享单车的风口。
然而,2017年9月以来,70多家共享单车平台中有34家倒闭,每个平台都有数十万乃至数千万用户,超过10亿元的押金难以退还。作为当年引领风潮的ofo小黄车也已自身难保,在破产边缘徘徊。
如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已走入第5个年头。5年间,创业风口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从O2O到共享经济,再到虚拟现实技术,再到新零售时代,风口上的“猪”纷纷坠落,上一波被追捧的明星创业公司这一波可能就要被千夫所指。
告别安逸,踏上创业之路
与获得巨额融资的明星创业不同,仇晟是数百万草根创业者之一,自2016年创业至今已经3年,公司仍未有稳定的盈利模式。
仇晟有着漂亮的履历,曾就职于新华社和央视,但工作近8年之后,仇晟看着创业浪潮风起云涌,看着扎堆的创业公司,索性投身创投大军。
起初仇晟涉足旅游产业,但很快公司便遭遇滑铁卢。这让他认识到创业的艰辛,也让他认识到不能把自己的爱好当做创业,而要看市场的需求是什么。
在此之后,他开始将公司业务转向做视频。这项业务的实质是为创业公司拍路演视频。视频是仇晟的老本行,做起来得心应手,创业公司的需求也络绎不绝,这让公司进入了短暂的稳定期。
仇晟的公司在北京东北角的一座企业孵化器里,这里的公司往往很小,一张8人的长桌,可能就有4、5家公司。一个工位每月租金1800元,座位易主快是常有的景象。上个月旁边还是十几人的团队,“数据、融资都不错”,到第二天就只有一个人坐在那儿,再过两天东西都收走了。这样的公司在孵化园有三十多家。
摄制组找到仇晟时,他的公司可能要再次转变方向。而他的境况代表着草根创业者中的大多数。
仇晟的路演活动已经举办了几十期,项目看上去都不错,但有融资的并不多。现在,他正在考虑转换服务模式,为创业者和投资人搭建好桥梁,具体模式还在试错中。
上次转变公司业务,仇晟花费了仇晟很长时间。有一次他让一名性格内向的员工,多兼任一个岗位,他刚说出这个想法,员工就不干了,转身就走。
融资是仇晟最大的担忧,有可能三个月以后没钱发工资,就得卖车了。
仇晟把身边创业者融到的资称为“小钱”。有人靠众筹,5名股东每人凑20万,最多融上百万。而他的公司靠一笔50万的投资及部分业务收入,从16年支撑至今。
也有从未融到过钱的公司,前一天老板还在跟仇晟讲自己有个好合作,肯定能成。第二天,他就告诉仇晟,干不下去了,要回老家去。
资本从来不是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从2015年掀起创业潮,那时是创业的春天的话,现在,毫无疑问就是的寒冬。
仇晟现在已经不多考虑融资的事情,而是想着尽量靠自有资金怎么生存下去,他说,“过往大家都依靠融资活下去的惯性思维,只会让项目死得更快”。
对于未来的创业浪潮,原KPCB基金合伙人周炜认为,中国现在已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我们还有巨大的海外市场,“这是之前的创业前辈没有的机会,这个时机仍然是激动人心的,要坚持你要相信的东西,不是去考虑今天是夏天还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