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有个特别的博物馆值得一看：中国工业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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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并不是一个以旅游闻名于世的城市。但如果你来沈阳旅游，有一个特别的博物馆是非常值得一看的——中国工业博物馆。

在一般人的观念里，认为只有古迹、红墙才是文化，认为挂了牌的古建筑才值得保护；破旧的厂房、厂区街道、废弃的烟囱等，不仅影响市容，而且出不了GDP。但如果走进这个博物馆，你会发现，绝版的老厂房、老机器，是辽宁独有的历史资源，承载着厚重的工业文化的嬗变，更见证着辽宁从辉煌走向衰落又重新站立起来的全过程，一个浴火重生、化茧成蝶的过程。

向沈阳人打听北二路在哪里，当地人没有不知道的。它不仅是沈阳城区的东西交通大动脉，更见证过这个城市无数次起伏跌宕的历史巨变。

北二路始建于194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北二路进入鼎盛时期，两侧聚集了沈阳机床一厂、机床三厂、锅炉总厂、变压器厂、冶炼厂、重型机器厂、有色冶金总厂、汽车齿轮厂、东北制药总厂等37家大型企业。这些响当当的企业共同创造了共和国工业史上的350个第一。直到现在，许多退休工人回忆起当年的景象，仍然充满

向往，感慨万端。老人们说，那时候谁要是能进入北二路上那些全

国闻名的龙头企业上班，就等于抱上了“金饭碗”，连找对象都比别人有更多优势。如果说辽宁是新中国的装备部，北二路所在的沈阳铁西区就是这个装备部的最核心区域。当年，这里林立的众多大型国有企业，是沈阳也是整个辽宁乃至中国的骄傲。

然而市场变幻莫测，曾几何时，红火兴旺的沈阳北二路成了“亏损一条街”。从20世纪90年代起，烟囱林立、机器轰鸣的铁西北二路渐渐冷清下来。计划经济时代的“骄子宠儿”们开始失落，减产、亏损、下岗、转产、被兼并接踵而至，过去上下班时间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北二路一时间满目萧条。30万产业大军，10万下岗职工，北二路成了货真价实的“下岗一条街”。

与北二路一样闻名全国的还有沈阳工人村。始建于1952年的工人村是共和国最早的工人住宅楼群，当时，只有为国家和企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劳模和优秀工人家庭，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当年的工人村，城市基础设施配套齐全，中小学校、幼儿园、百货商店、副食商店、饭店、照相馆、卫生院、粮站、邮电支局、储蓄所，样样都有，与当时大多数家庭所住的简陋矮小的平房相比，住进工人村可是人人都羡慕的事。

然而，经过半个世纪的风雨洗礼，居民住宅已显陈旧，内部设施老化严重。加之随着人口增加，住房拥挤，又因为下岗失业，住在这里的曾经的国企职工，生活变得非常艰难。整个工人村的街道上，到处可见下岗失业的工人。曾有人感叹说，当年辉煌的工人村，今天成了中国最大的“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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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西必须改变！

2009年，位于铁西区的北方重工沈重集团有限公司即将正式搬迁到新区，进行企业的升级改造。5月18日，在沈重的炼钢车间里，炼出最后一炉钢水，最后一炉钢水浇铸成两个大字“铁西”。一场国企改造、技术革新和设备升级的战役在铁西、在与沈重一样的众多大企业中打响。

持续数年的艰苦奋斗，铁西迎来了它的第二次辉煌。从“下岗之城愁满容”的中国最大“工人度假村”到“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暨装备制造业发展示范区”，从世界重度污染区到“联合国全球宜居城区示范奖”，从单纯的“工一色”的产业城区到能级全面提升的中国投资环境最佳区……

当年的北二路，现在已经成为沈阳经济发展的一条黄金大道，作为汽车贸易产业一条街，从高端豪车到国产汽车，专卖店、汽车配件城密集排布，百货业、餐馆娱乐业也都开始向这里聚集。

当年的工人村，如今已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漂亮的高层住宅楼所取代，周围新建了几万平方米的绿地草坪及体育馆、游泳池、幼儿园等公共设施。绿树掩映，景色幽雅，环境宜人。

老工人村的样子，完整地保存于在工人村原址建设的“工人村生活馆”里。百年辽宁工业发展形成的工业文化和新时期工人创造辉煌的奋斗精神，则完整地保存在建于沈阳铸造厂原址之上的中国工业博物馆里。2013年8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辽宁，走访铁西企业和社区，

对干部群众殷切寄语：“作为‘共和国长子’，这里有过辉煌，也有过低迷，现在又扛起国家重担、焕发青春，我很欣慰。”

2015年12月，位于铁西区的中德（沈阳）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园，成为国务院批复的全国第一个以中德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合作为主题的战略性平台，打造“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战略合作试验区。

中国铁西，沈阳铁西，今日铁西，走出了辉煌无数的成长奇迹，走过了凤凰涅槃的重生奇迹，走过了璀璨夺目的蝶变奇迹，正在以一个工业为根、服务业为翼的现代化大中心区的全新形象矗立在世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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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多年前，诗人杜甫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在自家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草房前，他吟出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千百年来，这句诗始终被人传诵，因为它缘自人们心底一个热切的期盼，那就是“安居”。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的住房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尤其在发达城市里，年轻人买房已经是“刚需”。虽然大家也在抱怨房价贵、买不起房，可这些年国家实行了一系列房屋优惠政策，比如经济适用房、廉租房等，还是缓解了相当多的低收入人群和刚毕业的大学生的购房压力。但是，还有另外一些人的安居梦，必须要靠国家更强有力的支撑才能实现。这就说到了棚户区。

顾名思义，“棚户”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住宅，这种房子连成片，就成了棚户区。

中国棚户区最多的地区是东北，其中又以辽宁为最。辽宁的棚户区大体有两种，一种在抚顺、阜新等资源型城市，叫作矿山棚户区，主要因煤而生；另一种在沈阳、鞍山等工业城市，棚户区与重工业企业联系在一起。居住在这两类棚户区中的人数曾多达200余万。这些棚户区历史悠久，存在时间最长的房屋甚至建于伪满时期，已经有70多年的历史了。1949年以后，为企业解决职工和家属住房问题而建的简易房屋，其居住年限最初只被规定为10年，但在许多地方，已“超龄服役”了半个多世纪。

抚顺莫地沟就是辽宁棚户区的缩影。对于研究宏观经济和城市建设的学者来说，它的名气也许和“中国有一个煤都抚顺”一样大。

1901年，抚顺煤矿开采出了第一锨煤，掀开了抚顺民族工业的扉页。一百多年的发掘，为抚顺带来了“北方煤都”的美名。“因煤而兴”，又“因煤而累”，百余年的挖掘，给这座城市留下了采煤塌陷区与巨大的环境压力。而日益枯竭的资源，使得抚顺不得不面对破解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的难题。

难题之一就是棚户区的改造。

20世纪90年代末，东北大批国有企业处于停产、半停产甚至破产状态，由于资源枯竭，大批煤矿职工无奈下岗，更无力实现自己的“住房梦”。莫地沟也是如此，为了解决职工和家属住房困难，企业自行兴建了一批棚户，棚户区面积越发膨胀。然而，突如其来的企业破产、下岗等，使得大量居民无力改变现状，只能蜗居在简陋、狭窄的棚户中。在棚户区中，子女多住在偏厦。偏厦，又名偏厦子，是在建筑物旁边搭建的小房子。而在东北的棚户区，这种偏厦极为简易、狭小。

10多年前，对抚顺的出租车司机来说，莫地沟就是死地，偶尔闯一次，不敢刹车，还有被卡底盘或者泥足深陷的危险。家家户户低矮的棚户房前，炉灰堆得老高。一下雨，各家门前的炉灰山开始融化，浓稠的灰黑液体四处横流，就像一片起伏的沼泽地，泛着浑浊的亮光。

莫地沟人的安居梦里远没有广厦千万间，只一个“安”字足矣。百姓有所呼，改革有所应。从2005年开始，棚户区改造纳入了党和政府的工作视野，“以人为本不是一句空话，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百姓搬出棚户区”。

棚户区问题最严重的辽宁在全国率先开展了棚户区改造工程，就从莫地沟开始。

解决棚户区改造问题，绝不仅仅是盖新楼、搬新家那样简单。难题有多大，无法形容。最形象的概括是：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把它作为全省一号工程。这句话被印在宣传板上，挂在莫地沟社区全新的大楼三楼办公室内。

10年后，走进莫地沟，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座布局有致的6层楼房。

广场上，有晒着太阳的老人、有拉着家常的妇女、有追逐打闹的孩子。很难将这一切与曾经的棚户区联系在一起。

住房条件变好了，居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感慨：一步跨越几十年。从山东农村嫁到莫地沟的谢素琴，家人以为她嫁到了大城市，生活一定很好。为了不让家人得知自己的窘境而伤心、牵挂，谢素琴10年未给家里写信。搬进了新居之后，她第一时间寄出了一封迟发10年的家书。

这些年，辽宁已完成城市集中连片棚户区改造2910万平方米，建设回迁楼总面积4402万平方米，改造了70.6万户、211万棚户区居民的居住条件。位于莫地沟的抚顺市棚户区改造纪实展馆中，有一面笑脸墙。一张张照片定格了居民告别棚户区后的笑脸，这正是莫地沟和辽宁大量棚户区巨变的表情。

在辽宁，有多少人为此殚精竭虑，有多少钱投入了这项宏伟的工程，很难说得清楚。可以说的结论是，10年前发端于抚顺莫地沟的辽宁棚户区改造模式，陆续向东北三省铺开，并向全国蔓延。

2014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棚户区改造工作的通知》，部署有效解决棚户区改造中的困难和问题，推进改造约1亿人居住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

如今的莫地沟，已成安居之地，远道而来的出租车一路开到小区最深处。

际遇坎坷的莫地沟老居民董晓辉今天很乐观，他说：有人扶着，我们就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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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争第一，从小到大，对第一的渴望，永远都在。在中国，就有一个当了无数次第一的省份，那就是辽宁。辽宁不光想争第一，更想长盛不衰。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长盛不衰永远只是神话中才有。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因为国企改革陷入困境，大量职工下岗失业，辽宁衰落了。

但还有一个词，叫作“从头再来”。

有人把辽宁称为共和国长子，长子就意味着要为一个大家庭承担最重的担子，做出最大的贡献。

与长盛不衰相比，从头再来，更需要勇气，也更值得敬佩。

这些年，在产业升级转型的道路上跋涉和奔跑的工业区和企业遍及全省各市，在再就业和创业的路上奋力前行的辽宁人数不胜数。

顺境积淀、逆境锤炼。

疼痛之后，是从头再来的激情、自信和铺展开来的新的人生画卷。北二路、工人村、莫地沟，它们见证了共和国工业从无到有、

从小到大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亲历了老工业基地浴火重生、转型升级、几经磨砺的沧桑巨变，并以非凡的智慧和勇气续写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辽宁篇”。

本文摘自辽宁人民出版社，《长子的告白》（2019.4）一书，辽宁人民出版独家授权刊摘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