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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剧照。左起：徐才根、卢燕和凌峰。
三夺台湾金马奖、京剧大师梅兰芳义女、美国奥斯卡奖终身评委……身披如此多光环的美籍华裔表演艺术家卢燕以83岁高龄担纲中国电影《团圆》女主角。
卢燕出生于北京，成长于上海，20岁左右移居美国，并开始尝试电影表演。许多中国影迷认识她大概是缘于电影《末代皇帝》中的慈禧。
记者面前的这位老艺术家，姿态优雅，语调婉转，透出老年人少有的精神活力。她回答每个问题都先仔细思考，态度谦和。卢燕的这份矜持放到《团圆》里，体现出的就是一个中国传统女性的隐忍和内敛。王全安说：“我心中的女主角，不仅要具备普通上海市民的特点，还要有民国时期大家族的风度。卢燕是为数不多的这类女演员之一。”
东方早报：这部片子距离柏林电影节的亮相过去三年后如今回到上海，你是否感到意外？
卢燕：没有太多意外，我们一直在等待它的上映，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有问题要解决，解决以后才会上映。而且我很高兴知道《团圆》这个戏能在中秋节上映，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因为这出戏就是讲到恋人关系和家庭中悲欢离合的故事。所以这样看来，《团圆》好像是一个点，可是它也可以说是一条线，就是通过《团圆》这个故事串联了历史的浮沉和社会的演变。同时它也是一个面，可以看到我们自己，也可以通过《团圆》看到大的时代，未来，世事对于人的命运的影响，人的感慨，人的感恩戴德的思想，大家都会很感动。
东方早报：当时导演王全安是怎么找到你的？
卢燕：他考虑我会说上海话，而且我是在上海长大的，所以对于背景是很适应的。而能用上海话演戏，对我来说也很有吸引力。
东方早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来到上海生活的？离开上海以后再拾回上海话感觉如何？
卢燕：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我们从北京搬来上海，1947年后来到了美国就没有机会再用上海话了，因为每个人都用英语或者国语来交流。但是（沪语）那是我的母语，从小就学了，就根深蒂固，也不可能会忘记的。
东方早报：你这个角色的矛盾之处在于对于爱情和恩情之间的选择，角色和你本人的观念冲突吗？怎么去理解和把握？
卢燕：在开始的时候是很难的，就像王全安先生说的，我去跟他讨论了。徐才根演的这个角色非常诚恳，所以片中那个角色的决定是很难的，和一个人那么多年在一起，和老兵刘燕生（凌峰饰演）也只有一年工夫是在一起的，到底那个时候还是年轻嘛。三十几年的情感与年轻时代的一刹那，是很难选择的。因为我的年纪大了，我的决定不会像戏里头月娥那样毅然。但是剧本是这样写的，有时候导演会启发我，要把自己放在月娥的个性里、月娥的感受里，不是用自己的想法。
东方早报：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认同剧本上的选择？
卢燕：是最后一起喝酒的一幕。导演将这一幕故意提前了，凌峰先生的举杯高歌是从心底里唱出来的，真正打动了我，让我觉得我还是有理由跟这个人走，这个人也是很有魅力的。
东方早报：导演王全安在影片中大量运用长镜头的拍摄手法，在舒缓的推进中展现出人物间的张力。这是不是对演员的表演提出了更高要求？
卢燕：这种表演如同先前我在舞台上的表演一样，可以一气呵成，这对我而言，反而容易入戏。
东方早报：你在《色｜戒》中也有出演，李安导演和王全安导演都拍过上海的戏，他们各自有什么特色？
卢燕：我在李安那里的一幕戏是很短的。我们想合作很久了可是总是没有机会。从前他拍了一个《喜宴》，我非常喜欢那个剧本，我找陈冲来商量说我们两个人来拍这个戏吧。可是那个时候，美国人也不能接受一个关于中国同性恋的故事，台湾不能、大陆更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努力了半天也拍不成。后来在李安拍《色｜戒》时，陈冲的年纪已不能演那个女主角，她就演了太太，戏里原本没有老的人，但给我加了一出戏，等于说我们三个又在一起了，是有纪念性的。
王全安是一个很好的导演，虽然他不是一个上海籍导演，但是他可以吸收演员们的长处，然后他就发展自己的想法。他曾经说过，他认为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他说你把我剧本里的东西都表现好了，然后你还可以再把你怎么想怎么表达的情感用你的方式来表达，提供别的看法，由导演再决定整体上怎么做。所以我们工作得很愉快。
东方早报：很多导演都找你拍类似的角色，是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上海名媛气质？你印象中的上海女人又是怎样的？
卢燕：导演老是夸奖我，认为我有上海的气息和味道，但我自己不觉得，因为我是从这个环境里出来的。那时候的上海女性有特别美的一种风度，不光是外形，她们的学问、谈吐、动作都是很文雅的。
作者：李云灵
本文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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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易_NE0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