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章晋源说出“我也是个90后”时,不禁让我们惊讶。这位头部自媒体CEO的一言一行处处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冷静,更隐隐透出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姿。从2016年12月8日美盛文化收购同道72.5%的股权至今,仅仅一年时间,人们恍然发觉同道文化已经悄然完成了向“品牌化”的迈进,原先坐镇幕后的章晋源也逐渐走上台前,向世人展现同道大叔无限的可能。
一个网红自媒体的天花板有多高?2016年同道的估值是3亿人民币,章晋源显然未曾满足于此,他的终极目标是要打造一个“属于东方的迪士尼”,用星座占领一代人的心智。转型永远是痛苦的,自接手以来,章晋源逼迫自己离开舒适地带,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到了2017年底,他终于交出了一份令人钦服的答卷。他选择冲破天花板,让同道这棵大树获得更宽广的生长空间和更充足的养料,无疑,这将是同道未来发展的重要基石。
“我本来就是同道文化的一员”
章晋源对于“同道大叔”而言,从来都不是局外人,从同道只有十几个人的时候,章晋源就一直在关注这个创业公司,收购同道的美盛文化亦非空降兵,双方早在2015年就建立起了牢固的战友关系。故而,原美盛企划总监章晋源的接任显得顺理成章,“我本来就是这个公司的一员,视同合伙人,如今只是职位发生了变化而已。”过去蔡跃栋为主、章晋源为辅,如今则主次易位,章晋源成为核心人物,但是企业的价值观、发展理念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对创业公司来说,团队领导的变更很有可能意味着灭顶之灾,业内对此次“换帅”不乏风言风语,然而,很多人担心的人员离职、公司动荡、粉丝不买账皆未发生。
从投资人到同道文化CEO,章晋源身份的转变并非临时起意,本质上是基于资本结构的变化。2016年是网红井喷式的一年,当10月份美盛决定收购同道时,很多人还是认为网红是一个短生命周期的产品,不值得为了昙花一现而一掷千金。但是章晋源有自己的判断:由于中国目前没有新生的流量,大多数流量都是转化流量,各种内容形式呈现此消彼长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网红不仅仅是一个文化现象,更多的是起到‘流量中继器’的作用。”只要有积累了数亿用户的微信、微博存在,网红流量就永远有从其内部二次分发的机会,这可谓是市场上最“物美价廉”的流量获取形式了。此外,中国的消费市场已经明显受到人群迭代的影响,从70后、80后,到现在的90后、00后,新的消费群体、消费需求的诞生,必然会催生新的品牌,线上内容正是新品牌的重要孵化场所,而同道大叔的形象和传播形式天然具有品牌化的可能。2017年的资本市场变化,恰好给章晋源的判断做了注脚。
收购之后,就需要有人去管理,章晋源不愿采用“对赌”的偷懒方法,从一纸协议上赚取稳定的回报,限制自己的上限。他指出,同道的发展空间很广,所以要充分获得管理权,进行有效经营。
从躺着赚钱,到匍匐前进赚钱
2017年,同道文化的发展总体是顺利的,粉丝增长了百分之五十,营收增长了将近两倍,利润高幅增长,取得优秀成绩的背后,是章晋源的转型阵痛。对他本人来说,首先要面临的就是思维的转变,之前做投资,强调战略性、宏观性的思维模式,确定一个方向、一个赛道,看准一件可做的事,找准一个靠谱的人即可。当他深入一个公司的经营时,才发觉战略固然重要,但是执行力和战术同样重要,有的时候,战术甚至比战略更重要。共享单车、拼多多、跨境电商等创业公司的想法本身不难,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庞大的市值,靠的是很强的执行力。很多创业者听信了“不要用战术的勤奋来掩盖战略的懒惰”,不免走入误区,章晋源指出,对于没有BAT式体量的公司而言,战略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高,“当你远远没有做到垄断、龙头的时候,所有的商业尝试都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公开透明市场里,你可以做的,所有的竞品能做的都在做。”在这种情况下,真正的壁垒反而体现在执行力上,体现在团队上。
对于“同道大叔”而言,2017年经受的是商业结构的转型之痛。过去与很多自媒体一样,同道的营收主要来源于广告,这其实是一项格外轻松的收入,净利率、毛利率都很高。但是,纯靠自媒体赚广告很难走远,业内比较公允的判断是窗口期还有一两年,此后利润就将回归到与门户网站持平的水准。“我们必须转向更重的事业,转向零售,转向衍生品。”章晋源必须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即便这会让资金链变长,从几乎没有账期的广告走向账期三个月乃至半年的衍生品。章晋源喜欢将公司比作一艘船,有的业务是发动机和油箱,可以带来现金流,有的业务则是甲板本身,可能今天不会赚钱甚至烧钱,却提供了可能性。离开舒适地带去进行尝试无疑是痛苦的,但是同道未来会成长为10市值还是百亿市值的公司,也正取决于此时。
转折点:从流量平台到新生品牌
与百丽的合作,对同道文化而言意义非凡,章晋源深切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过去,虽然贱萌大叔和星座拟人的形象非常可爱,但是品牌之所以愿意与同道合作,为的是5000万粉丝,为的是超高流量,授权费固然高,很大一部分都是广告费的转化。与百丽的合作则是一个明显的转折点,从此,“我们真正成为了品牌的一员,中国的传统品牌终于正式认可了同道作为一个品牌的价值。”章晋源有理由感到高兴,2017年10月的这次合作,百丽不仅用很高的价格拿了同道的授权,而且自己出资一千万,用于整套的流量宣发,包括朋友圈的楼层广告、深圳最热的几条地铁专线整体内部包装等等,涵盖线上线下多个体系。当合作方愿意自行出钱帮同道做宣传时,章晋源才最终确信同道已经跳出了流量平台的圈子,对于品牌化的路线,他也逐渐有了底气,这一年间,同道几乎与国内所有可能合作的一线品牌建立了合作关系。
未来,章晋源心目中同道的主体商业模式,一定是通过品牌的影响力,在上游段通过授权生产的模式,获得同道的品牌产品,在下游段通过授权销售的方式,打通整体的供应链和渠道。通过这样的转化,同道就能从轻资产公司变成一个有一定重资产的公司,虽然既没有工厂也不开店,却可以依靠品牌的核心价值,把上游和下游很重的资产通过品牌的模式连接起来,“这才是健康的发展模式。”章晋源指出,当前很火的“IP赋能”实际上正是从“授权生产”、“授权销售”这样的老词中转化而来,很多品牌与形象、影响力挂钩的公司都会涉及此类业务,譬如说拥有Hello?Kitty、懒蛋蛋等一系列知名IP的日本三丽鸥,同道的品牌建构,正是顺着前辈探索的路径继续前行。
面对同道的转型是否会导致粉丝出走的问题,章晋源笑着回答,其实从自媒体走向品牌,恰恰是从对粉丝的高度依赖转变为对粉丝的回馈。过去自媒体依赖的广告和单纯的衍生品其实都是典型的“消耗型业务”,每买一次都会消耗粉丝的热爱,但是品牌业务本质上不是粉丝经济的一部分。章晋源用明星作比喻:若一个明星自己做了一个产品呼吁大家去买,这属于消耗型业务,若明星做代言、拍影视剧,则属于唤起型业务。同道建立品牌也并非为了号召粉丝去买,而是要让粉丝“知道这个事儿”,人们会逐渐看到,同道不仅是一个网红品牌,它的调性在与很多大牌合作的过程中不断上升。
应对新的时代,要筑起护城河
被问到如何评价自己这一年以来的成绩时,章晋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表示,大家都能看到的那些成绩,财报上、粉丝数量上、流量上的高歌猛进,“我都无法贪功”,这是一个优质资产本身的发展趋势,是在投资之时就已经预料到的,只能算一个合伙人的及格线。
截至目前,很多自媒体还停留在梁山好汉式的管理模式,大碗吃肉、大块分金,一群朋友在一起开心。对于同道大叔这样的头部自媒体而言,面临的最大危机并非来自外部,而是生于内部,如何改变原始的管理模式,是考验一个企业发展边界的关键时刻。“如果公司只有20个人,每个人的名字、生日我都报得上来,但是我们现在算上兼职已经有200多人,我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章晋源提出要依靠制度,“修炼内功”,方能持久,所以2017年他在公司内部建立了很多体系,包括OA制度、台账制度、法务体系、财务体系、仓储系统、人事管理与晋升体系、各种各样的审核流程,都逐步完善起来。章晋源大可自豪的说这是自己的功劳。
2018年,内容创业又会出现哪些新兴事物呢?章晋源认为,新的流量模式、新的表达形式、新的内容创作工具,都会催生新的内容形态,“但新的内容究竟是什么,现在无法判断,我们能做的就是筑起护城河。”出现在橡皮泥动画时代的小羊肖恩现在没有死,上世纪70年代诞生的Hello Kitty不仅没有死,反而活得更好了,形式在变,核心调性不会变。当窗口期趋于终结,同道作为头部掌握着定价权,当后来者流量获取成本高于同道、营收又受制于人时,很难对同道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若没有大量新增流量,现有市场格局很难被打破。但是章晋源仍然时时处于焦虑之中,时代的更迭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同道现在要做的是把握住自己的核心调性,利用星座的独特属性,给人们不确定的生活提供确定性的慰藉,占领最珍贵的“心智”资源。
“护城河要构筑在商业模式上,而不是自媒体传统意义上的内容上。”人们会担忧同道不红了怎么办,但是没有人会问迪士尼不红了怎么办,“愿乘风破万里浪”,当章晋源自觉把迪士尼作为目标时,我们最终认识了他构建一个成熟品牌的真正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