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早报总编辑:网络时代的编辑部管理和重建

网易12月12日报道 网易联合解放日报报业集团举办的“互联网时代的传统媒体”——2009年度媒体高峰论坛于12月12日在上海举行。香港《南华早报》总编辑Reginald Chua发表演讲《网络时代的编辑部管理和重建》。

主持人：我们继续今天下午的专场，第一个为我们演讲的是《南华早报》的总编辑Reginald Chua先生。《南华早报》是香港最大的英文报纸，读者以政界、商界的高层人士为主，有106年的历史。它主要提供全面的国际国内的新闻报道和权威性的商业和金融分析，目前是东南亚地区最有影响力的英文报纸，下面有请《南华早报》总编辑Ron Smith先生！

Reginald Chua：谢谢，不好意思我不能用中文发言，我的中文实在是不好。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非常高兴可以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的编辑和同行一起参加这个会议，我非常高兴能够和大家共同的交流。刚才我也听到了圆桌讨论的内容，有一点非常明确就是记者都不高兴。如果大家作为记者就知道记者经常喜欢抱怨。

即便是在中国新闻报纸的收入，去年已经达到了32亿美元左右，而且去年的增长率达到5%左右。如果要在欧美的话，广告收入可以增长到5%，每个人都在外面庆祝了。但是中国人还是不满意，我们看一下在去年之前广告收入每年上升6%—7%，之前更快，达到30%。我们看到报纸广告收入的有所减缓，但是网络广告收入年均增长率40%，但这不如过去多，过去达到65%。

对于报纸来讲，报纸所占广告收入的比率从01年90下降到了现在的10%左右，这些数字体现了什么呢？我们看一下中国的信息市场和新闻市场这块。尽管网上用户突破了3亿，但只是人口的四分之一，毕竟未来还会继续增长。在增长当中，新媒体占到的广告收入份额肯定增加，传统媒体占到的份额可能减少或者增长缓慢。

这说明了什么？中国的报纸行业是需要进行变革的。我们看一下欧美的趋势，这些趋势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它影响到了读者群和影响到的广告收入，最终对于报业的工作机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为什么出现这么多的趋势？这是因为我们读者群在变化，整个产业和行业在变化。实际上我们可以谈很多的事情，我简要的谈一谈。我们应该谈谈我们应该怎么做。现在有很多的竞争对手，我们的读者可以看网站，可以有更多信息获得的渠道。比如你想看汽车这方面的，不一定非要看门户网站或者看报纸，因为人家汽车产业、汽车公司也有自己的网站，而且商业模式也发生了变化。

过去报纸基本上就是把它们的内容销售出去，连广告也销售出去，有商业新闻、政治新闻、体育新闻等等各种版面。现在这些不同的版面内容都是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在提供，所以你不能按步就班的做，你还要想一想提供什么样的内容可以赚钱。在中国之外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在中国以后也是这样的，你不能光只靠广告收入。因为有了网上的竞争，我们一方面追求更多读者的同时，另外一方面需要有其他的收入来源。有一点比较好，在中国还是可以有时间想一想怎么做，在美国已经没有时间了。中国未来2—5年是你们可以想怎么解决问题的时间。我们要想一想怎么样收集新闻，怎么样给读者去提供这样的新闻。更重要的就是想一想人们想从什么样的渠道获得新闻和信息。我们想新闻报纸需要先忘记新闻然后再忘记报纸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要把报纸这个词忘了？因为报纸只是一个新闻的组织，新闻的机构并不是非要纸质的，或者是纸质的或者是数字版的都可以。即便是没有报纸的新闻机构，他们仍然是可以搞一个新闻，他们一边写，人们一边读。

比如我明天出报纸的话，我可能要写有什么事情昨天发生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也就是说我可能写的时候这是5分钟之前发生的。我觉得现在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发生了新闻以后才看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继续保持传统的情况，人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读得到。比如说现在的搜索，奥运会上谁得了哪块金牌，你在搜索引擎上就会发现谁得了金牌，明天会有什么样的比赛，他现在进行了兴奋剂的测试，发现了他是阳性的，所以他明天没有办法参加比赛了。

如果下周国务院要出台一个法律，我们今天在读的时候，我们知道下周是什么时间，但是我们在6个月之后再看就不知道下周什么时间了，所以我们需要知道读者想要什么样的东西。如果在搜索引擎当中，人们可以找寻他们自己想要的信息。你想查金融危机的原因是什么，你发信一页有20个搜索结果。我作为读者只想要一个故事。

还有一点我们需要考虑为什么要获得新闻，我们关注的都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昨天的事情或者5分钟的事情，或者谁说什么话等等，这是新闻的一个部分，还包括其他的部分。我们仔细的想一想就会发现需要速度更快一些，这对新闻机构来讲是比较困难的。即便你有600个编辑人员，你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可以覆盖到，你也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时间都有人帮助你做新闻。可能有的地方新闻现场只有一个人，他有手机可以照相，你发现你的记者拿着摄像机，没有办法那么快到。

我们怎么看待新闻呢？有一些问题人们需要得到答案，你这个答案就是新闻。比如哥本哈根的新闻峰会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我们每天都会写很多文章，比如中国炭排放多少，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预测是多少，推动中国经济增长能不能减少炭排放，如果看我们这些故事和新闻报道的话，你都会得到这些答案。

我刚才举的例子也是体现出了我们要观察一下事实，给人们做一些以事实为基础的报道。

我们一方面需要在出版新闻的时候把文章写好，另外一方面还要不断和及时的更新它，保证6个月以后人们还有及时的信息。比如有头版头条的方法，有气侯峰会就可以搞一个很漂亮的头版，你的问题也就是说气侯变化有什么样的影响，可能就做一个报道就可以了。这样我们可能要需要很多的人，花很大的价钱，比如搞二、三十个记者，这样是不好的，你可能会破产。

我们看另外一个例子就是维基百科。它可以提供什么需要的信息，为什么它可以这么样成功？一方面它是免费的。另外人们问了问题，问完了问题以后你想获得问题的答案，大家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答案。但是新闻结构这方面做得不好，你看看气侯的报道，你只有一个网页，所有都是根据这一个网页的新闻素材所做的。

你看完了这个以后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想看新的，就不看这个了，实际上有很多的方式可以给人们各种各样的信息。我在这边也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有什么样的方式让人们分享信息。

这个网站叫做Map hints，我们可以考虑不同的方式提供信息，不是新闻故事这样的。他们的新闻并不一定非常及时，和我们《南华早报》相比是不行的。我过去是《华尔街时报》的，我过去在《华尔街时报》亚洲区工作的。

我们看一下《华尔街时报》发现有这么多的关系，很多很多的人，你发现它是道琼斯集团的一部分，这是我原来的老板罗伯特汤姆森，他是《华尔街时报》的总编。你点它发现有新的关系出来，大家可以看到他是《华尔街时报》的总编，他曾经写过一本书，是介绍澳大利亚司法系统的。所有这些连接和关系都是可以点击的，这就是一种新的提供信息方式。

上次我和他们谈的时候，这里面大概有30万的记录，但是只有三个人做，所以它有一点儿不是非常的及时，时效性不是很好。如果人更多就会更加好一点。

这个网站叫做Politi  Fact，它是美国很好的报纸。它在美国大选年想了一个新办法，看看这些选人是不是说了真话。比如奥巴马说的这个，他们就会看看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在选举年结束以后，他们也是在不断地检查真伪。奥巴马许了这么多愿，他究竟能不能还愿。给大家举个例子，他有8个承诺没有兑现。我们点击发现奥巴马曾经说一个老年人年收入小于5万美元的话，他就取消他的所得税，结果这个承诺没有兑现。他提供信息的方式和新闻机构完全不一样，我来解释一下。编辑和记者都会说我们要看这个事实是不是真的，我就是按照正常的方式进行报道和进行写作。他们会进行研究，研究一下故事，把所有这些事情写下来，最终决定一下，达成一个结论，奥巴马这方面的承诺没有兑现。

即便它看上去像一个新闻的素材和新闻的故事，实际上它是一个数据库，所有的信息被分成了数据库里面的各个部分，也就是说它承诺兑现和没兑现的分成两类。

我们可以看一下他最开始的网页，他一共还愿了68个，没有兑现的是8个。这样的情况在传统报纸当中是没有的，我们看一下他究竟还了哪些愿，报道完了以后就会变成历史的档案。这个网站和我们做得完全不一样，我在这边只是给大家举这么一个例子。

再举一个例子，这个公司是三个瑞典人搞出来的，它实际上不是非常棒，但是看上去很酷。他们有信息之后和第一个一样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有关哥本哈根的新闻，看看它们之间的关系和联系。你只要一点击就会给你一个文件或者新闻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挺酷的，我不知道实际上怎么样。这个也绝对不是新闻的网站，它是一个人发明的，他赚了很多钱。

我们看一下所有这些都会告诉你在那个地方发生的新闻和事件。最开始这个网站想收集各个地方犯罪的信息，我们看一下城市，包括警察的一些记录，它和谷歌地图有点儿像，把所有的信息整合在这里面，最后得出各个地方犯罪信息的情况。

最后的一个例子，我不是非常同意这样做的一种方法。但是它也是另外一种提供信息的方式，大家都知道泰格伍茨的问题，他们搞了一个短片，他们想实际上是这样的，这并不是一个新闻，大家都知道了，我就把它关掉了。我们讲故事有很多方式，不只是靠视频、或者是幻灯片，我们有这么多的信息可以变成想要的东西。我非常关注技术的发展，我发现有些行，有些不行，我觉得除了技术之外还需要人力资源。技术很简单，真正的价值就是在于信息，怎么获得信息？是靠人编辑信息的。新闻的编辑室必须要有非常明确的重点，你的服务对象是谁，这些读者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比如上海是地方性比较强的，或者我们的读者群比较特定，这些上海的商人或者是上海的煤炭行业商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知道自己要做一些什么，目标要明确。我们在一个故事当中不是要有50个事情，我们应该是针对这一个主题写50个故事。这样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期来讲会给你带来价值的。

在我们编辑部当中应该有什么样的人，这些人应该更专业，他们不仅会才，应该还有专业知识。如果你搞羽毛球方面的新闻或者煤炭方面的新闻，这些记者必须要有相关行业的专业知识，他自己要能够分析，不能靠别人分析。他还要知道数据怎么分析，这都是很重要的。

也就是说你的编编辑部可能需要做一些改变，你要有一小部分的人，可能有三个人是专门报道煤炭行业的或者是专门报道羽毛球的。还有新的报道方式，新的印刷方式，我们也提了几个例子。一些读者有自己的照片就可以上载到我们网站或者送给我们，或者我们主动出击请人们给我们提供素材。

给大家举个例子，也就是说有一个污水公司收费太高了，我们就会请这些读者把你们水费单子给我们，我们发现一些退休的工程师主动跟我们说可以帮助你们进行分析。因为还有一个新闻网站，我知道，这是唯一一家真的挣钱的网站。以前你做一个很长的调查故事，你要花很多的时间做，但是他们每次了解新的东西以后就发表。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们有非常丰富的读者群，他们出来以后有的读者就会说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事情，我给你提供这样的信息。他们把一大群的读者吸引到读者群来，这是一种方式。

很重要的一点，李先生提到了新闻像下雨一样，雨点下来了就进入下水道了或者进入水库，如果你是一家报纸，你要创造降雨的话要知道怎么把降水变得时间更长。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的故事要有长期的价值，要有始终如一的价值。比如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比如说火灾发生了，你报道这个故事的话如何从火灾当中得到长期的价值呢？如果你是长期在跟踪所有的火灾事件，在这条街发生过好几起火灾事故，这样的话可以让大家有兴趣把以前的故事都挖出来，这就是一个长期的价值。比如说这个公司在过去一年当中每个月发生一次火灾，这是吸引眼球的地方。你了解这些事情你发表的信息必须要有充分的利用，所有这些东西要有新的技能，不仅是多媒体，不仅是社区宣传项目，所有的都非常的重要。更重要的要有人可以很快的思考、创造新的产品。我刚才给大家看到的图片一样，你可以有程序员，中国有很多的程序员，你可以在几个月之内这样做。你需要这些记者如何往这方面想，使得这些连接真正的起作用。而且你需要记者真的讲故事，真正的吸引读者，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

从这个角度我觉得有很多方法可以做，所有这些东西都会起作用吗？我刚才说了广告收入不一定完全能够让我们满意，或者还有其他的订阅率和其他的超值服务，可能成本很高，或者其他的收益来源。我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让大家盈利很好。如果你是和博客和其他只要写故事的人竞争，他们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老道的话，你必须能够提供更多的思维，而且是更加长期的氛围。比如说博客比你快的就把火灾的故事写出来，你要做到的就是过去一个月当中这条街道发生了15起火灾，这是真正能够带来价值的。这都是比较早期的阶段，有很多的尝试性的工作大家可以试。如果不起作用的话就不做了，如果真的起作用可以接着往前走。

我觉得未来的确定性很低，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记者们不会开心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