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土地拍卖推高地价,进而推高房价
网易新闻:您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说过,今年的楼市量和价都会回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上,这是个什么样的轨道?
范小冲:过去的游戏规则基于几个方面,一个是大的背景,比如说中国的二元结构。实际上中国是很大的,有接近55%以上的人口在农村。但是农村实际上占有土地,我还说不上这个数,可能接近80%的土地。
实际上中国是人为地把国家变成了农村和城市。这几年的城市化,大量的人口进入城市,20多年进来了4亿,超过了原城市人口的两倍。但是人进来了,土地并没有转化为城市的土地,所以就造成了土地非常紧张的情况,就是人地之间的矛盾非常大。
还有招拍挂,地方政府又人为地控制土地的供给。同时,政府也参与房地产利润的分配和土地的供给,又造成了土地的更加稀缺,这样大家就认为土地在不断地暴涨。同时,由于资本市场的资本推动,很多人通过上市圈钱,转过头来圈地,然后在资本市场上有一个更高的变现。
你可以看到07年7月份之后很多地方出现地王,很多地方的地价上涨已经远远超过了房价的上涨。这实际上是一个资本的游戏。地价可能是翻了一番,但是根据地价和未来房价上涨的一个预期,他乘上一个公司市盈率,然后进行变现,或者再圈钱。实际上就是老股民通过买高价地的泡沫,跟着新股民就进来了。地王一出来以后,旁边的一看,我现在卖价比他拍的价格还低,那肯定没问题,所以大家跟着哄抬房价。这样的房价不是供求关系导致的价格,而是由于地王效应哄抬起来的。实际上是有泡沫的。
房价有泡沫,地价有泡沫,开发商也都走大跃进,走向全国,销售额过百亿,奔着千亿。
这种扩张突然在08年的时候,实际上07年底就开始了,国际资本市场崩溃了。等于说融资一下子融不到了,过去你这么高涨的扩张是在资本的背景下完成的,突然融不到了,就开始打折甩货,一下子多米诺骨牌就推倒了。
现在大家认为房价还会跌,所以都持币待购,供应按照过去的计划还在推进,而销售已经发生了问题。中国的房地产过去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原来有一个刚性需求,还有一个投资需求。现在投资需求没有了,一下子就出现了非常大的库存。
今天简单地把价格降一降,或者从银行借钱,我就能活过来了,实际上不是那么简单。过去,像刚才说的,以资本推动规模扩张,这种游戏已经玩不下去了。 今天你简单降价,融一点资,熬过这一冬,等到下一个春天,其实下一个春天已经不是这个春天了。
所以,这次系统的危机不是一个简单的系统修复。也不是说修复完了以后,再提高一点水平加强一点管理,升升级。不是,过去整个的游戏规则和体系已经不存在了。特别是今天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包括资源配置的功能都不存在了。
网易新闻:也就是说整个行业的游戏规则会变得更加科学了,是吗?
范小冲:现在新的规则还没有出来,但是旧的规则已经熬不下去了。
网易新闻:您觉得房地产商人在这一轮的泡沫当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范小冲:应该来说,房地产整个行业中的大部分企业都卷入了这么一个洪流。这个和资本市场,和整个形势的变化,包括开发商的贪婪欲望,都有非常大的关系。今天,大家肯定都要为昨天的贪婪付出代价。去年套得更深的,买了更多地王的,在外头发了更多债的,今天的压力肯定会非常非常大。所以,今天是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行业也会发生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