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宦官与北京城

赵现海：今天和大家一块儿探讨的问题是明代宦官与北京城的故事，每提到宦官，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些概念，首先宦官是被阉割的男人，生理上是不完全的，不是一个正常人。由此而推想，一个宦官由于生理上受到了阉割，在心理上也受到了一定的扭曲。

赵现海：所以说，扭曲的结果往往都是一种恶。如果联想到中国历史上一些事例，大家更多时候把宦官作为恶的政治势力来看待。

赵现海：具体到明代宦官，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些罪大恶极的宦官，比方说正德朝的大宦官刘瑾，还有天启朝的大宦官魏忠贤，大家已经完全把他符号化了，不单单把他看成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个人，而是把他们作为中国政治运动中的破坏性因素来看待。其实这种观念是一种政治化思维模式的结果，如果我们更多从人本的观念出发，把宦官的身份具体还原到活生生的个人，通过他的成长经历，他的从政经历，以及他身后的故事去看待他，可能会有一个更真切、更真实、更鲜活的理解。

宦官魏忠贤和李童

赵现海：今天我要和大家探讨的是两个宦官，一个就是天启朝的大宦官魏忠贤，魏忠贤是比较有名的，另外一个宦官大家知道的不多，因为这个宦官在历史上权力不是那么大，但他却为我们留下了很好的艺术宝库，法海寺的壁画。这个壁画是很有价值的，而法海寺是当时的宦官李童修建的。

赵现海：这两个宦官的性格、经历都有一定的不同，通过对这两个宦官的解剖，可以让我们更深地理解明代宦官与北京城比较有趣的故事，和一些值得思考的历史文化内涵。

赵现海：首先我们可以来了解一下魏忠贤，魏忠贤这个人大家都比较熟悉，无论是从以前的评书，后来的小说等方式，大家都对他比较了解了，但了解最多的还是他通过自己的权势打击东林党，祸害朝政，最后让明朝灭亡，是这样的史实。但对于魏忠贤本身的成长过程我们了解其实并不多，通过目前资料的搜集和整理，我们能够更进一步理解魏忠贤不断成长的过程。

赵现海：魏忠贤是现河北省河间县人，从小家庭还是不错的，也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但在他中年时，家庭开始破败，破败的原因是因为他比较喜爱赌博，经常不务正业，到一些赌坊，输个干净，最后养活不了自己的妻子，欠下很多赌债，就把妻子改嫁给别人，把自己的女儿也卖掉了，自己身无分文。最后他走投无路，想到了一个生活的途径，去当宦官。

赵现海：按照我们现在的常理来看，当宦官是一种很不可理喻的人生途径的选择，因为这首先是对自己肢体的残害，另外一个就是对儒家人生伦理道德的摧毁，所以一般人是不愿意做太监的。

赵现海：但如果我们翻阅一下明代的史料就会发现，当宦官这件事情，是很多当时河北省民众生活的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为什么这么说呢？古代时老百姓没有那么多的人生宝藏，每当有天旱等事情时，生活就会陷于困境。而相对明代宦官在宫中，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有一份稳定的生活糊口，即使不能达到显贵的程度，但生活条件还是比民间好不少。所以当时河北省的很多少年，甚至是青年、壮年男子，经常通过自行阉割的方式达到做宦官的目的。

赵现海：但这个人自行阉割之后不一定能成为宦官，因为当时自行阉割的人实在太多，而朝廷所收的宦官人数是有限的，很多人都是把自己阉割之后却没有当成宦官，而成了“准太监”，这些准太监衣食无着，经常在北京附近拦住一些富商或官员，抢劫或乞讨，以谋生存。魏忠贤当时其实走的也是这条路，如果通过刚才的历史背景来看，这条路其实还是比较有风险的，如果他不能够被接纳为宦官，不仅没有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且生活也仍然没有着落。

赵现海：魏忠贤刚刚阉割时也确实是非常困窘，他把自己阉割完之后躺在一座寺院里，等着伤口慢慢干结，而在阉割之后的长时间，他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得到发迹的机会，仍然在外面跟着别人一起过着乞讨、抢劫的生活。可能因为他身材比较高大的缘故，让他得到了一次人生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当时替明朝一个宦官挑水，到他家当佣工，也就是奴仆、工人。

赵现海：由于魏忠贤经常混迹于赌坊，为人比较豪爽，也能吃苦耐劳，所以得到了太监的赏识，把他招进了宫里，从此之后，他就成为了真正的太监。这件事情是在万历年发生的，进入宫里以后，他也并没有立即接触到权力，因为他要和其他的太监一样按资排辈，一步步朝前走。但又有一个人生的好机会落在了他身上，当时他认识了一个太监，叫魏朝，通过太监魏朝结识了当时的大太监王安，而王安这个人当时是直接管理整个宫中太监的，宦官的最高头目，而他和当时的万历皇帝，以及后来的明光宗关系都比较亲密，通过这种关系，魏忠贤就逐渐向宦官权力的核心层发展。

赵现海：而更大的机会终于降临到他头上了，在万历皇帝做了四十多年皇帝之后驾崩了，之后他的儿子明光宗继位，这时魏忠贤谋到了一个差事，去侍奉当时的皇太子。他侍奉太子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明光宗在继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突然就死掉了，这时魏忠贤所侍奉的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明熹宗朱由校登上了皇位，这个机会彻底改变了魏忠贤的地位。

赵现海：因为明熹宗本人的成长经历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大家更多时候想象皇太子肯定是过着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的生活，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朱由校的爷爷，也就是万历皇帝非常不喜欢朱由校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明光宗，所以迟迟有二十年时间没有把明光宗册立为皇太子。明光宗包括他的儿子朱由校都长期生活在宫廷角落里，并没有得到当时万历皇帝和其他宫中显贵们的青睐，所以他们生活都比较凄惨，也很被人歧视，大家都认为明光宗不可能继位，但最后万历皇帝还是选择了立明光宗为太子，把皇位传给他。尽管结果让他们父子欣喜，但他们二人的教育都是非常不正常的，尤其是朱由校，当他作为皇太孙时，宫中并没有人注意他，他只是每天搬一些木料，把它做成小板凳，做成家具，只对幻想世界感兴趣，而对现实生活中冷漠的宫廷并不感兴趣。等他继位之后，一是他没有受到过正常教育，二是由于他成长背景的缘故，心理变得很冷漠，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所以他继位之后，并不是合格的皇帝，而且对处理政务不感兴趣。

赵现海：这就给魏忠贤提供了很大的机会，当时魏忠贤和明熹宗的乳母，妾室结成了对食关系，每个皇帝都有一个乳母，乳母往往会和皇子关系亲密，而妾室和明喜宗的关系尤其亲密，因为在明熹宗做皇太孙时，倍感别人对他的冷漠，只有这个妾室对他关怀备至，所以魏忠贤之所以和这个妾室结成对食关系，也是为了进一步走近明熹宗。

赵现海：什么叫对食关系呢？明代宦官和宫女尽管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但他们也非常渴望宫外的正常夫妻生活，所以他们结成了一种类似于婚姻的关系，“对食”，通过这种关系他们可以维持比较长久的、固定的男女关系，非常类似于宫外的婚姻制度，尽管没有法律制度，但双方之间的关系都是比较亲密的，也是相对牢固的，正是通过这种关系，魏忠贤就可以通过影响妾室，进一步影响明喜宗，逐渐掌握了明代各方面的权力，直至他当上司礼监的兵礼太监，走到权力最高峰，他通过影响皇帝，进而影响了整个明代的朝政。

明熹宗把批阅奏疏的权利交给魏忠贤

赵现海：因为明代的权力运动方式是这样的，一般国家大政通过奏疏的方式上奏给皇帝，皇帝首先把奏疏票拟，之后拿回宫廷，由皇帝批红，但皇帝一般疏于批红，一般都让宦官代替，再在奏疏上写上“可”、“是”，这样一项政策就形成了。

赵现海：当时明熹宗对批阅奏书非常不感兴趣，魏忠贤每次都是趁明喜宗忙于工匠活的时候把奏书拿过去请他披阅，明熹宗就非常不耐烦，说，每个事情都让我来处理，还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你自己批达就是了。这样明喜宗就把权力移交给了魏忠贤，而魏忠贤通过批达奏书，掌握了最后的决策权，从而也使自己的权力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他通过这种事实上的权势，进一步在朝廷上安排自己的私人势力，比如当时的内阁、内务部等很多都有他的私人，而当时的特务机构，一个是锦衣卫，另外一个是东厂，通过这两个机构，他在这两个机构里都安插了很多他自己的人，再通过这两个机构打击政治反对派，比如当时的东林党等人。

赵现海：最后魏忠贤在天启年间的权力达到了明代宦官的最高峰，当时人们称他为九千岁，因为皇帝是万岁，而称他为九千岁，这就是一个非常尖锐的地位了。

赵现海：为了所谓的生前荣耀，也希望死后维持生前好的生活，魏忠贤也不例外，他除了常人正常的心理之外，对死后的生活有更多的期盼，因为他生前生活尽管是非常荣耀，但他并不能够使自己的宗室传接下去，没有生殖功能，所以他没有实现中国古代要传宗接代的的伦理道德。既然现实的伦理行为他没有完全行使，所以让他产生一种焦虑的情绪，他要想真正把这种情绪舒缓出来，就隆重安排了自己的后事，建造了比较豪华的陵寝，就建在现在的香山碧云寺的后面，为什么他要建在这个地方呢？因为佛教是提倡出家的，对儒家的伦理责任感有一种排斥关系，宦官正好和儒家的伦理道德观是背离的，他们正好可以从佛教中找到比较适合他们的伦理责任感，不用去负责正常的人的负担，所以他要把自己的坟墓埋在佛教这个地方，一是对佛教的认同感比较强，另外因为佛教所建立的寺院香火比较旺盛，而宦官也可以借此在寺院这个风水宝地得到一些香火上的祭祀。所以明代的宦官和其他朝代的宦官，往往都选择在寺院旁边修建自己的陵寝。

赵现海：魏忠贤当时所选择的陵寝规格是逾越他本身地位的，他的坟墓道路前有很多石人石马，但按照明朝制度的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石人石马石像等器物，而当时魏忠贤是司礼太监，品第其实是正四品，还达不到这个标准，但他却在自己的陵寝前弄了石人石马石像等配置，远远逾越了一般的规格，尤其厉害的是，石人像比较高大，达到了3米，而当时明朝皇帝的陵寝石人高度才3.2米，可见他当时的权势是非常高的。

赵现海：但这样一座陵寝，魏忠贤却并没有住进去，尽管他的权势非常高，但明朝宦官没有军权，一旦明熹宗去世之后，当时的信王以番王的身份继位，他知道魏忠贤的劣迹，于是就把魏忠贤外放，魏忠贤知道自己的罪过不可能被当时的皇帝宽恕，所以在河间府上吊自杀了，由于他的权势丧失了，所以他的陵墓并没有真正使用，而是被当时的人铲毁了。

赵现海：之后很快清朝入关，有一个宦官格九思（音），他和魏忠贤的关系不错，就把魏忠贤的衣冠，头冠、帽子这些东西，把这些东西埋在了魏忠贤修陵寝的地方，但后来魏忠贤还是没有逃脱被人们清算的命运，到康熙年间，当时康熙帝知道了这个事情，非常震怒，说魏忠贤这个人祸国殃民，怎么可能还在香山这里有衣冠冢，还有那么好的陵寝呢？然后就下令把衣冠冢彻底铲毁。所以魏忠贤的整个陵墓基本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但我们现在可以在碧云寺后面发掘到一些遗迹，比如一些石人。在几年前工人在施工时就发现了一个冢，也正是通过这个冢的发现，世人才对魏忠贤这座庞大的陵寝有了比较明确的认识。

赵现海：通过魏忠贤的故事我们可以发觉，尽管明朝宦官权力可以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他的权力是依附于皇帝的，并不能对皇权造成威胁，一旦皇帝去世，新皇帝上台之后，他的势力马上就会遭到清算，这也就是明朝有权势的宦官尽管非常多，但却并没有造成像汉朝、唐朝时那样辅助别人篡谋皇位的程度，关键点就在于它没有掌握当时的军事权力，所以随时都会造成其他政治势力的反攻和清算。

赵现海：这就是魏忠贤的故事，他的故事给我们的启示是，他本来是一个非常下层的小老百姓，但却通过对机遇的把握和自身能力的展示，最终到达了明朝权力的核心层面，但这种核心权力的取得是一种非制度性的，而是依附当时的皇帝取得的，所以并不是制度性的，而他自己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随着时世的变迁权力很快就丧失了，自己也成为了后世代表恶的人物。

宦官李童与法海寺

赵现海：另外一个宦官，可能他的事迹并不像魏忠贤那么显赫，但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些艺术上的瑰宝，这个人就是李童。

赵现海：李童生活的时代要比魏忠贤早上一百多年，他是在英宗正统年间做当时的御用监太监，御用监太监权力比司礼监太监权力低一些，但却是一个肥缺，可以掌握宫廷的一些后勤事务，所以他可以通过自己手中的钱财做一些事情，其中很多项就是建立寺院。为什么要建立寺院？刚才探讨魏忠贤时就已经讲到了，由于宦官本身无法生育子嗣，为了使自己的伦理焦虑感得到释放，他们往往就皈依了佛教，使自己的焦虑感得到释放。

赵现海：当时明代宦官修建了很多很多寺院，我们目前在北京见到的绝大多数寺院都是由当时宦官建造的，而李童所建造的寺院就是法海寺。法海寺位于现在的北京西郊，磨市口大街翠微山比较隐秘的地方，法海寺并不像现在北京的一些繁华寺庙，文物剩下的已经很少了，但我们还可以在法海寺见到很多遗迹，其中有两块石碑对我们了解法海寺的修建经过是比较有意义的。

赵现海：这两块石碑分别是当时的吏部尚书王直和礼部尚书胡因（音）所写的，这两个官员是当时品级最高、权势最大的官员，他们同时为一个宦官建造寺院，书写碑记，可见当时李童的地位是比较高的，法海寺在当时的影响也是比较大的。通过这两块碑记我们可以了解到法海寺的修筑经过。

赵现海：有一天，当时的御用监太监李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和尚对他说，某某地方是极地，你可以过去，他就循着梦追踪，到达了一个地方，在他醒来之后，还记得这个地方的大致面貌，他觉得这是神人的指点，于是就派遣当时的小宦官在北京市到处寻找这个所谓的极地，最后在磨市口大街这个地方找到了所谓的极地。

赵现海：据当地人讲，这个地方已经曾经建过寺院，后来败落了，李童就在这个地方重新修建了法海寺。修筑的款项来源是当时的宫廷财政，修筑设计者是宫廷里的工部营缮司。他用宫廷的钱财修筑，他自己有这么大的实力吗？不见得。因为很多人员调配并不归他管，这就使我们联想到后面会不会还有一个更深的背景，法海寺建造者到底是谁？通过对当时另外一些资料的检索，我们可以看出当时的皇帝明英宗正统帝，也就是后来被蒙古俘虏的皇帝，他在法海寺的建造中是持默许和肯定的态度。

赵现海：比如法海寺建成之后，法海寺这个名字就是由他钦赐，意思就是，佛法广大，宛如大海。而且寺庙建成之后，他还亲赐了一部经书，很多皇室成员都在寺庙修成之后到那里去。可见法海寺的修筑和明英宗是有密切关系的。

赵现海：明英宗为什么要修筑法海寺？李童为什么要修筑法海寺？背后有没有经济上的目的？以前我们更多考虑的是文化上的意义，皇帝和宦官由于信奉佛教，所以进行了寺院的修筑，有没有经济上的目的呢？这种目的是以前我们没有关注过的，通过对目前资料的综合和检索，我们发现这里面隐隐约约藏有经济上的目的。因为当时寺院不仅是一个信仰的场所，同时也是社会活动的场所，大量的善男信女在那里进行进香、祈佛的活动，而且寺院后还建有戏台，各种戏剧以各种形式在上面上演，所以当时的寺院不仅是信仰场所，同时也是一个经济场所，通过这样一个经济场所，皇帝也好、宦官也好，包括皇帝的妃嫔，都可以从中得到很多钱财。目前这个结论还没有特别确凿的资料加以证实，但从一些资料中大概可以看出这种端倪。

赵现海：目前法海寺残留的建筑并不是很多了，主体建筑大概保存还可以。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主体建筑已经不是正统年间所建的了，因为在正统年间之后，整个法海寺就有点儿荒废，到弘治和正德年间经过两次重新修筑，法海寺才重新焕发了生机。

赵现海：目前法海寺里最珍贵也是最值得我们去观赏的就是壁画，因为在李童修筑法海寺时，在主楼阁里绘制了很多壁画，壁画美轮美奂，不仅数量多，而且在多个大殿都有，质量也是非常上乘的。当时采用的画法是工笔重彩浓墨画法，用的是一种矿物质的材料，尽管历经了五六百年，但它仍然非常鲜活，人物形象也栩栩如生，衣服的裙摆随风飘动，是非常形象，也是非常优美的艺术品，它是明代壁画的代表。

赵现海：以前大家每次谈到壁画，更多谈到敦煌壁画，而法海寺的壁画和敦煌壁画、和山西永乐宫的明代壁画地位都是相同的，基本上反映了中国从隋唐到明朝时的发展过程。壁画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但我们过去看的话已经看不到了，因为壁画是非常珍贵的，所以管理人员对其重新修缮，目前不对外开放，即使对外开放，进去时也不再能像以前那样，在光线强烈的情况下观看，那里整个被蒙了起来，进去之后黑暗一片，为了保护壁画，需要打着手电来看。

赵现海：法海寺里的壁画是非常珍贵的，这也是李童为我们留下的一个非常重要而珍贵的遗产。尽管遗产被留了下来，但李童却没有壁画幸运，因为他是宦官，在文革时，可能是出于对宦官的嫌恶，就把当时在法海寺里李童的塑像打破了，而这个塑像很可能就是李童肖像在世间唯一的存留，他的塑像目前我们看不到了。通过对李童故事的叙述和解剖我们可以发现，明代宦官所从事的事情并不像我们以前想的，主要是权力场上的争夺和勾心斗角，其实它和我们古代的文化事业、建筑、艺术密切相关，正是由于他们在明代时修筑了大量的寺院，才为目前北京市佛教的文物遗存和旅游业开发提供了一定的基础。

赵现海：尽管宦官们最初在搞工程时更多考虑的是自己，一种经济上的目的或从文化上宣扬自己的手段，但客观上他却为整个社会留下了文化上的财富。所以我们在理解宦官时要以更丰富的视角，把他们当成具体的人，而不只是历史的恶人，他同时对历史也是有所贡献的。